預設醫療指示

預設醫療指示 的主要目的，是讓病人事先作出指示，當面對嚴重及不可逆轉的疾病時 拒絕維持生命治療，以減少痛苦或維持尊嚴。  https://www.ha.org.hk/haho/ho/psrm/Public_education1.pdf

第一次在紓緩治療部覆診時，社工都會要求病人填寫一本照顧意願分享小冊子。 主要是讓病人和家屬計劃一下將來的照顧安排和了解病人的心願。 這個對老人家很有用。他們未必會和家人表達，通過這小冊子，社工會協助他們和家人一起寫下來。 牛牛是很有計劃的人，這小冊子內的問題，他不用思考已有答案。

在三月出院時，牛牛和醫生已簽好了預設醫療指示，我大概都知是甚麼。 只要帶在身邊，需要時就交給醫護人員便可。 三月太忙只怪自己沒有了解清楚。 牛牛離開的那一天, 我們發現牛牛停止呼吸，便call 999 召喚救護車。  上一次因氣喘都是call 999入院。 救護員和警察先後到達， 我們把預設醫療指示信件交给救護員，那位救護員哥哥只冷冷問我們誰是醫生，我們回答沒有。 那時內心都非常混亂， 只聽到救護員哥哥好象說他們是消防處的，只叫我們讓開，他們要進行急救。 他們迅速把白布放在地上， 再將牛牛放下，準備用AED* 進行除顫電擊。 那時我好像甚麼都看不見，只聽到AED機有一女聲說，病人不適合施行電擊。 救護員迅速把牛牛送上救護車，和以往不同，救護員叫我在車外稍候片刻。警察叔叔都安慰著我。  隨後我登上救護車，坐好便開車。牛牛躺着用白布遮蓋着身體有一個好像自動的泵在他的胸前來回的壓下。 我都不敢直望他，就是感覺他好痛苦的模樣。 本應他是安祥的睡着, 我只好為他祈禱。 

救護員哥哥忙完一輪，突然友善的對我說: [太太, 我都要和你解釋一下，我們是隸屬消防處。那預設醫療指示是醫生發給醫管局醫生的。 我回答說明白!  腦裡仍然有好多問號。我又鼓起勇氣問救護員哥哥。  [那樣，應該怎樣做，你們才會執行預設指示呢？]  自己那時好平靜，但思考有點混亂。 他回應道: [那就要消防處高層和醫管局的高層開會傾了]。 到了醫院，他再對我說他會把那信交給當值醫生。  我去過急症室好多次，牛牛被送入第一，二病隔。通常非常危急的病人先會用那病隔。 醫生好快就走出來跟我說，跟據病人的醫療指示，我們再沒有為他進行急救。 你入內確認病人身份便可。 之後便回到大堂等候。  警察叔叔跑過來再確認一下一些細節和時間。他再三問我牛牛可有入晚晴會之類，紓緩組護士曾提及過賽馬會在南朗山的復康中心，但沒有提及過入晚晴會。 警察叔叔說如果已入會是可免除解剖的。  

其實社工跟我說讓牛牛出院，我已預視到一些狀況。  幾天復活節假期， 如果要入院必定要經急症室, 這是我們最不想。  每次都折騰一番才上到病房，牛牛是醫院常客， 但去到急症室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雖然醫生都可以看到他的醫療記錄）每次去急症室都要照Xray， 抽血不能用牛牛身上的port （每次初級護士不成功就找來高級護士，通常最後都是要上病房腫瘤科護士用port， 最驚心動魄一次是急症室護士拿着說明書學用port為牛牛抽血）  這真為他帶來很多不必要的痛楚 （尤其是最後這兩月)。   

如果牛牛留在醫院過身，遺體就不用送到公眾殮房， 又由域多利公眾殮房又轉去九龍公眾殮房， 又驚了一陣子法醫會否要進行解剖 （雖然一般都不會） 那時我真的後悔和抱怨紓緩組護士和社工為何不負責任的把牛牛送出院，也令我非常自責和難過。  

5月7日 我們一早到九龍公眾殮房接回牛牛參與逾越聖祭。  天主保佑牛牛。  他臉色紅潤，臉上沒有半點絆緊，安祥地睡着了, 連化裝師都說化薄裝便可。 這三星期的担憂一掃而空，我好平靜及安心地參與這逾越聖祭。 

*(AED) Automated External Defibrillator 自動心臟除顫器

*心肺復甦術（CPR）是針對呼吸心跳停止的危重病 人所採取的搶救措施。實行步驟包括(1)胸外按壓 維持暫時的血液循環(2)保持呼吸暢通(3)以人工呼吸代替自主呼吸。此外，醫護人員亦會適當地使用藥物及電除顫以恢復心跳。   心肺復甦術可能導致併發症，如病人的肋骨斷裂。在瀕死病人身上施予無效的心肺復甦術，只會延長臨終病人死亡過程，並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和痛苦。  個別維生治療雖然暫時維持生命，但由於疾病不能逆轉，延長的只是死亡過程，對病人沒有意義，甚至增加痛楚，不符合「病人最佳利 益」，整體來說沒有效用。

 

主懷安息

牛牛太太在喪禮中分享了三件關於牛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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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牛牛嘅朋友都知道佢有寫作嘅習慣，佢個blog本來只係個人嘅日常生活記錄、旅遊日誌、日劇、韓劇和電影分享。六年前病咗之後，就加入了抗癌誌。

網誌由開頭零點擊，到現在有好多來自世界各地嘅網友留言，有鼓勵嘅說話，有病友交流心得，亦有照顧者幫屋企人問問題。牛牛都好用心一一解答網友所有嘅問題。有一次在醫院病房，有一位護士認出他，話有睇開佢嘅blog。我哋喺網誌公佈咗牛牛逝世嘅消息之後，網友都紛紛留言多謝佢嘅無私分享，話佢堅毅嘅抗癌態度比咗好多勇氣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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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多年來，我哋都未見過牛牛喊(哭) 。上年10月手術出院後，返到屋企佢同我講佢喺醫院發現唔見咗隻結婚戒指，佢叫自己鎮定，不要慌張，一定會搵到，最後好彩真係搵得番。 但係當佢講番呢件事俾我聽嘅時候, 佢就忍唔住喊(哭) , 呢次係我第一次同最後一次見到佢喊(哭) 。

<三>

得到大腸癌呢個病，牛牛從來冇怨言，佢成日都話「有病咪醫囉！天主自會有安排，大家幫我祈禱就得啦！」。佢從來冇講過辛苦，直至離開嗰日下晝，睡醒時問我「好辛苦，點算？」我回答說「你現在係屋企 (家) ，祈禱就可以！」然後佢就合上眼睡着了，跟住就返咗天家。

牛牛嘅離開，我們難免會哀傷，但我希望大家像我一樣，學習牛牛的樂觀積極，他經常說 Think Positive，Life as Usual。 大家請為佢高興，可以回去天主的懷抱，亦在母親節同佢媽媽喺天堂團聚。感謝各位陪伴牛牛完成佢人生嘅馬拉松！主佑各位。

 

灣仔 月街

自己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出生時，家住灣仔月街，一座3層高的舊樓，一家八口租住床位。由於那時自己真的是年紀太細了(0至6歲)，只有模糊的記憶：包租婆是典型的上海大肥婆；後面廚房有個大鐵水缸；一張床怎可睡8個人，其實大的哥哥們會在走廊睡帆布床(朝行晚拆)或直接睡在地上。6歲時一家人才搬入柴灣十三座，看見近200平方呎的新屋時，覺得新屋真大。

7月25日(星期日)

妹妹將會8月移民英國，上星期日有一個黃家家庭大集會。首先是到灣仔星街的聖母聖衣堂望一台彌撒。我曾說過我們黃家全家都是天主教教徒，我的母親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教友，所以我們一出生，手抱時就領洗入教，而我們眾兄弟妹領洗的教堂就是這間聖母聖衣堂。當然時代的變遷，舊的教堂已經拆卸重建，在2001年變成一座高級住宅樓房，而新教堂就藏於低座，有自己出入口。我們約定時間是9時半集合，而彌撒則在10時開始。

星期日早上如常和朋友到灣仔公園打八段錦，完成後，就由灣仔頭趕往灣仔尾。乘電車前往，在天地書局附近下車，穿過一個橫街，走到皇后大道中，再從聖佛蘭士街行上星街。陡斜的聖佛蘭士街是這裡的特式街道，有很多壁畫和特式食肆。自從太古廣場第三期發展，星街已變身成豪宅區，附近的街道就變身小型的高級成肆。當轉入星街，就看見三哥坐在路邊休息。閒聊二句，又看到妹妹和妹夫從星街另一邊行來，我們的集合地正是星街一號的聖母聖衣堂。聖堂在二樓，可以乘升降機或直接行樓梯。星街和月街我都和太太來過看過，就是未有到訪聖母聖衣堂。這是第一次到來，這個對我黃家多麼有紀念的教堂。來得早，上一台彌撒還未完成，完成後，工作人員又要清潔一番才能讓我們進去就坐。新起的聖堂，都喜歡扇形的佈局，正門前是一個領洗池，而有一條水道由祭台引入。我們黃家來得人多，就各自各坐。祭台上有一個大天窗，光線可從那天窗射進來，而天窗則掛了一條長長的白莎布幔，像天上流下來的水。今台彌撒的主祭神父，是羅國輝神父。滿頭白髮，但是中氣十足。而每一台彌撒，他們都會安排網上直播，讓身在海外的港人教友也能聽到廣東話的彌撒，份外有親切感。由於疫情關係，現在不再派歌書，甚麼內容，讀經、福音、禱文、詩歌等等也可投影在祭台上左右兩幅白牆上。第一次聽羅神父的講道，他善於控制現場氣氛，還不時和台下教友交流，雖然他滿頭白髮，但是全沒有老態，反之我們仍感到他心中那團火。一個多小時的彌撒，轉瞬就完成。當眾教友離場後，我們黃家就在聖堂內和羅神父拍照留念。記性甚好的太太告訴我，羅神父正是為我大兒子領洗的神父。回家翻查舊相，找回兒子手抱時的領洗照，想不到28年前，我家已和羅神父拉上關係。

聖堂還有12時正的彌撒，拍過大合照，我們就匆匆離去，再到聖堂的正門拍照留念。每家人再和妹妹家人拍照。今次的聚會並不是只是望彌撒，妹妹還按排了在月街的希臘餐館午膳。日、月、星街是三條平衡的街道(原來日街是曲尺型，把三條街連在一起)。星街是豪宅區，日街和月街是高檔次的特式餐館，而我們訂了位的希臘餐館開門時間是12時正，我們還有近半小時的自由時間，就在月街逛逛。月街全是低矮的樓房，月街1號(正是我們的故居)已由3層的樓房變成5層的樓房，而地下是一間意大利餐廳。難得眾兄弟姐妹都在，就在這出生地拍照留念；以前1號對面的公廁現在也變身成垃圾站，雖然是垃圾站但外觀上是看不出，並不影響那些高級食肆，到來的汽車都是高檔的。3號仍是3層高的而地下是越南菜餐館，而我們用膳的希臘餐館則在5到7號，也是3層高，完全沒有重建過。而因這些高級食肆而活化外牆和內部裝修。希臘餐館的地方並不算大，5號是主餐館，就給我們黃家23人全佔了，餘下的就只有一間VIP 房間和7號那邊的酒廊和少許餐枱。希臘菜又是地中海菜，和我們在以色列朝聖時食的中東菜甚相似。老實說，希臘菜並不像我們吃慣的歐洲菜(西班牙、法國、意大利)，妹妹訂了22人的午餐，我是飲全流質餐，午餐已自備了。挑選這間餐館因為它在月街，正合我們今天這個聚會，而其他的日、月街餐館的地方更細，應該無法同一時間容納我們這麼多人。試試希臘菜也是好的，由於我現在已不能吃固體食物，不能品嘗它的味道，所以無從評分。當然今天的聚會並不是試菜，主要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歡聚2個半小時就離去。